婆羅摩火山－登山

登山

他們叫那登山的交通工具作“Mini Bus”，其實也不過是一輛小型貨車。作為前提，我覺得我有必要描述一下這輛車。 首先，如果把它泊在路旁，你肯定會以為它已廢棄在那裡很久了。車身不但漆色斑駁脫落，深藍色的外身坑坑洞洞，凹凸不平，上山的途中更是“哞哞”聲大作，致使我強烈懷疑它登山的能力。

我想與其称它作車，不如把它称作“牛”更為貼切，而且是一頭發狂的牛。

為何称這輛車作牛呢？是這樣的，我覺得司機該是誤把他的車子當作是蘭博基尼了。司機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皮膚黝黑，頭髮散亂，滿口髒話，嘴角總是叼著一根煙，一副市井流氓的模樣。一路開上山，髒話有一句沒一句的，忽然又唱起歌來，一時又和司機助理像在吵架似的說著爪哇話。他開車的技術更是令人嘆為觀止，橫衝直撞不在話下，更可怕的是在狹窄的山路上，憑著自己的意願，想超車就超車，根本不管對面是否有車迎面而來，如果真正遇到了迎面而來的車子，他不但不會放緩，反而使盡油門，勇往直前，這時往往被超越的車子只好放鍰讓行，他就這樣在千鈞一髮間和對面車子察肩而過。

我在搖搖晃晃的車廂里，看著他重複了幾十遍的超車表演，慢慢地對這種駕駛風氣習以為常，認為無何不妥了，原因是我發現了這座山的村民高尚的禮讓精神。每每他要超車時，總會先按一下喇叭，而前方車子就會放鍰速度，對面若有車子駛至，同樣的也會慢下來，甚至停下來。看見行駛在這條蜿蜒崎嶇的山路上的每個人都是那麼輕鬆自然地進行著這個動作，我想這是他們之間培養出來的默契使然。

小貨車一路拖著殘破的嗓子咆哮而上， 山中的村莊逐漸由密集變成疏落。我倚著車窗，把玩著手中的相機，隨時準備把匆匆一瞥的感動捕捉下來，可是窗外的山景卻因為細雨而披上了一層薄紗，令我無法完全的窺探她的面貌，沒有關係，朦朦朧朧的，更添詩情畫意，念及如此，心下便釋然了。由於氣溫漸低，沒有空調冷氣的車廂本來大敞的車窗此時也要被關上，只留下一條縫，以阻擋寒冷的山風，向來怕冷的我卻仍然負荷不來，只好披上早已準備的暖衣。

司機吐出的煙霧与流進車內的霧氣參雜，車里昏昏沈沈的乘客們不時被那斷斷續續，震耳欲聾的喇叭聲驚醒，坐在司機旁的西方女遊客用棉花塞住耳朵，無事般地一直往外拍照。我沒有被驚醒，而是被那一路的風景驚得毫無睡意。車子穿梭在菜園間，就緊靠著油菜園、芥藍園、青椒園、胡蘿蔔園、玉蜀黍園、包菜園等行駛，稀稀落落的村莊小屋一片寧謐安詳。

坐在前座的西方女遊客突然一聲驚歎，車內乘客們陸續醒來，隨著她的目光望向右方遠處。只見數條瀑布在一座山璧上，磅礡大氣地奔瀉而下，猶如巨龍盤蜒，蔚為壯觀。這突如其來的奇景把大家都震懾住了，司機看到我們的看得出神，爽朗的停下車子，口中叫著：“Photo！Photo！”我們連忙全擠到車子右側去，咔嚓咔嚓給拍了下來。

“Ok？”司機問了一句，我們又搖搖晃晃，繼續登上火山之途。